马超

Snow Covered Polaroi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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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纪事》马超

       放学了,那间拥挤的黑房子慢慢散出了一些动静,有口哨、从生涩嗓子了发出的惊叫、谩骂、纸被折叠时的嘶吼。

       这间房位于楼房一层,阳台位置与外界仅有一堵一人半的矮墙。有主人,多时不在,灯暗,勾引着视力强壮的孩子们!我们那时是孩子。

      黑色和包装还有芦荟、漂亮女老师,这些体物总是让我们浮想联翩。去撕开、剥离,挤弄。我们好像总是很口渴,总是对液体抱着奇迹般的期待;粘稠的、腥的、透明的,晒干以后在白裤子上是黄色。还有点腥。

      房子里经常没人,即使是白天里面也黑,黑的让人满眼彩色颗粒。外面的墙自然不用云语,我,对于我自己来说,总是试着去冲撞,下体总是先着陆。

      我们三个,都是男孩。顶着老太阳,蹦蹦跳跳;在走向矮墙前,我们习惯把膀胱清理完。小腹深处总是装着个秤砣那滋味不怎么样!那时候裤子都很宽松,所以,不止可以走平地,还可以折叠空间,爬到墙上,房顶,楼房平台,越来越高,才算着陆。

      那个墙,老式的砖混搭建,和经常抬扛的爷爷们一样固执,不过好处是矮。

      你!蹲下!我来踩上去,翻过。轻而易举的闯入生门,有时还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一类的,成年后想起来,依然后怕。人原来还可以这么坏,一直以为对于小孩揪揪耳朵就行了。就那样,我们依然成功了。

     “哎!里面有什么啊!有没有钱,别不肯说,马上来人了,我要走。”

     “你再等等。”

    “这里面你信不信,有一些纸钱。”

    “死过人吧!太牛了,你们出来吧!那电影里都这样,容易中邪。”

       我记得确实有纸钱,不过是人家的存货罢了。房子里的生活气息很重,炉盘上的垢油都还是新鲜的。

       

       “出来,几个逼养的孩子!”一口华北地带的普通话,顺带放出了一个透明怪物把我们从房子里,提着脖领,甩出了屋子。我们站在原地相互望望,好惊险!是从墙里面出来的。伴着骂骂咧咧,我们跑开!后头看,围观人数众多。

       从那天被发现起,刺激感全无。

      从那以后男人天天在。

       还有,那天晚上我怎么都忘不了爷爷的那一皮带,我心想:我都不玩了,还打,难道是暗示着我下次飞起来?飞可以,但是千万别光屁股吃泻药,在冬天。

       其实成年后倒是总是想着这摊子事,比如:租下这间房,把正门给堵了,不为别的,只为能翻墙,翻进去睡一觉。

       回讲那位伙计。没人招惹他,确发出狠话,听得我们那个气。一点理都不讲;说什么,要把墙给砌起来。

       你砌吧!

       他还真开始了。

       本来是一米九的墙,往上头增加高度三十公分。可恶,!我们就这点爱好,被这个毫无包容美德的人给掐断了。不过我奶奶倒是高兴了:“挺好,你这鞋,两月可以换一双。”砌吧!砌吧!高高的。两米一的墙,里面依然是黑的。我们喜欢黑,我有时晚上顺着味儿找去,趴在墙外听,没人,没呼噜声。

       白天又过去了,大摇大摆,都换了新鞋新袜子,新内裤。

       上去,走!一踩一,不错,房子里依然填满柔软的黑色。

       “下来!!!有人下,没人养啊!”有人大喊。

       这么骂,我们当然下来。只有其中一位无动于衷,因为他对他爸妈的人性有点疑问。

       面对这堵墙,我们一定要挽回童年的尊严。

       我们需要的时光是激烈的玫红色。

       三人立下契约:墙有多高就爬多高!

 

       哎呦!那男人租用了一种可以升降的大机器,我们懒得看是什么颜色,他让工人们站上去,把墙提升了现有高度的一倍。

       一块砖就是一滴汗啊!工人们好辛苦,我劝他们: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还要爬呢!

       “五天后就行了。”工人回答。

       这是要逼死我们,看一眼就高一节,看两眼就能高三节,简直是可笑。不知道我们还在发育吗?那黑暗多妩媚,我们摸摸搡搡的,又不弄脏你的床。不信就去打听打听,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被排挤过!当然,这是第一次吃窝边草。

 

       “这墙一起来,这直晒的阳光就挡住了,好凉快,基础采光可以在上面开个窗子,完了,我们集资安个窗户!”

       “既然能安窗户,就这样吧!直接盖上去,搞过五层楼,种点爬山虎之类的植被,不然太单调。”

       几位住户观望仪论着,关于美观,采光,防盗等问题。

       随着他们的意见达成一致,我们心凉的像五毛钱劣质冰棍。

       “不要脸,这些人简直没人性!一个破房子,没人住,你们说,我们这些天进进出出,赶走了多少老鼠和鬼。”

       “不懂事罢了,别生气。看他们怎么办!”

       “还爬不爬了?”

       “不爬了吧!以后隔着窗户多跟人家打打招呼就好。”

       “这么快就没出息了。”

 

       楼房一共是五层楼,花了多少钱我们一概不知,就知道他们每户都出了一点钱,慢慢的还往上贴了层瓷砖,俗不可耐。墙壁的水泥和我们的腿越来越坚固,学习成绩也下滑,总是迟到请家长。

       那一年风大量也多,幸好这样,不然饭都吃不好,情急之下,爷爷买了箱方便面。身上多了几条清淤。

       年底来了冬天。我有点营养不良,抱着颤巍巍的身子给伙伴们说,对于目前家属院的情况,还有什么活动的话,还是别找我了,辞职!

       他们都不知道这都是为什么,这些大人确实很坏。索然无趣的日子已然降临,我们的童年成渣。那被砌起来的墙上,爬山虎越长越高,比我们成长得快。茂密程度胜于头上的丝丝发捋。每个人都是这么焦灼,只有上学喽!

      

       男人又不见了!

       又不见了!

        一个冬夜,临时决定!去破门。

       行动前。

       我们透过围墙上的那面窗子,观望着屋里头。好熟悉的黑,好熟悉的声音,男性,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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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