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

Snow Covered Polaroids

© 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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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克罗地亚

      有一种午后给了惬意,在惬意的左边住着无聊,两种意义在人间客观存在,相互搂抱,教人沉睡,让花草葱郁。

在S市平日忙碌个人产业的马聘偶然进入一个公园,顺手截取了天地一段五分钟的时光缠在腰际后进入“海”的园心画了一会圆,便挠着头挤上了归家的公交车,车窗外的车流竟然让他回忆起了以前幻想拼搏的日子,迷恋成功学理论的马聘坚信饿过肚子的骨髓里才可能生产勇气。

〃大姐不好意思。〃马聘不小心踩了位女士的脚,那位女士固然嫌弃的要看他,不过她的形象并未受损,马聘今天着脚的是一双超级名牌的运动鞋,鞋底有用生橡胶灌注的LOGO,类似公章;那位大姐穿的恰好是一双与他相对的仿品;〃谢谢啊,兄弟〃大姐抬头对马聘笑着,他十分熟悉这种笑声,一些歌颂国家战争史的影片里面那些装扮大婶大娘的演员都是这种口吻说话,随后又不断的寻找着英雄拼命的显摆自己的爱慕之情。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种无私在那些秃顶男人身上是体现不出来的,他们连撒泡尿都要憋停好几次,说是为了肾气,我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小孩,那个房子期待着膨胀感。可怜我刚出生医生就判断说我天生没有泪腺,笑肌倒是发达。大姐向马聘倾吐了一番,手继续伸向前方男人的中后部位抚摸。

〃那姐你在哪里工作?〃他问到。

〃你闻闻我就知道了。〃大姐向车顶望着说。

马聘一向羡慕狗,如果拥有了狗那样的嗅觉是不是能的得到很多快感,比如能体会到大便的内敛。〃哼,我有理想,大抱负,大气魄,谁会去闻你呢?现在有一种病就是就是气味传播,那种病毒会在人的周围散发出一种浓密的气体,在皮肤上面五毫米处,一般情况下不会散开,这种人毒辣的心房挤满了小米椒。〃马聘的机灵同时勾兑着爸爸经常对他的那种赞扬的笑,那面容他大脑回沟里翻来覆去了无生息直到瘫痪致死。他当机立断俯身把那位大姐脚上的名牌印记用袖子拍打干净,抽手向后车门走去,手找到一个着力处,一张张婴儿嘴挤出了咸涩的水。想想刚才与那个婆娘那么近,也算对自己狠了一把。

〃你下车吗?〃马聘身后飘来一声温情的提问,又进化成一股妖娆的异域植物的香气。

“马聘,我想去?”

“哪里?”

“克罗地亚。”

马聘把恍惚真挚的捧给身后的女孩。

他清晰地记得他人生中第一次表白是对着一条网络报道,那报道则内容如下:

【联合国图片】23岁的阿法芙和27岁的穆罕默德抱着他们身上布满冻疮的女儿贾娜特前往一座克罗地亚的难民营,他们从不透漏他们的家乡。

 

“…他们不想提供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明白那股电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不想因为在某种公共环境下搞得裤裆粘稠,所以把眼睛的散光度自然放大,去尝试一种遥不可及。

“去了,去了。”

下了车,女孩与马聘并了肩,刚踩在一处马聘脚确死活迈不开。他一打量四周,原来如此,他望着身下,一块放在地上直面朝上的白胶板上写着“行行好”三个方字,放出告示的这位主人一见人便漏出白灿的牙,呲开嘴朝马聘笑着,牌子前面一平米的地方厚厚的铺满了万能胶,走过的人只要一不留神都将进入这个低级圈套,马聘看看主人左侧那一堆旧鞋堆砌得得小山,他明白其用意后把这只脚的鞋也扔了过去,那小山又增添了一厘米,乞讨的人摆出了得逞的样子。

后方的那个女孩正在玩弄自己的黄发,用眼睛测量他的勇气和睿智。两片勃起的碎叶子让环卫工人卷了刃。

马聘朝她直楞着声带叫出:“出发,克罗地亚。”

马聘为向地中海及巴尔干半岛潘诺尼亚平原的交界处示意友好和憧憬,他擅自把个人居住地的坐标用其命名,直至现在如地景般存在,此习惯的深度能惊悚到让人以为此意识同胎盘一起出世的,就此事,有一次他对熟睡中支持他的妈妈以示尊敬,表示拥有此意识无比荣幸;他把妈妈的牙齿涂成红,白,蓝,在快结束时还擅自用了麻药,妈妈的爱不会因为自己第二天中午苏醒后发现口水是一种灰色而去责怪他。,因为妈妈永远睡不醒。

马聘的头是足球,血管是网球的网子。

靠此生理天赋他在家搞起了微型旅游业,整合了一些社会经验和对实际生活的考察,做出裁定:尝试去带女孩回家算作业务初始,但是对于爱情还有婚姻他是绝对保守的,那是男与女的繁衍契约,他极度渴望繁衍,在“克罗地亚”门口还挂出一台警钟。

马聘和女孩一前一后走着,不能再并肩,永远都不会和任何一个人并肩,怕是遇上那种抱着告示的乞丐,这种精明的生存项目,一定是有同伙的。并肩走不但加大了所占人行道的宽度,而且还很不道德,有可能还会挨打,还有可能双双毙命。有一种变态杀人狂就是开着车一下冲上人行道,并排走几个死几个。马聘开始犯胆小病,这种病的特质就是腿不听大脑使唤的向前走两步向后退一步半,治病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去考驾照。

“我走后面,你好好认认路,一前一后,我善后。”马聘说。

“我就知道你服务好,说实话全城的姑娘都想到你这来,可是你为了什么并不待见她们。”女孩问道。

马聘走到她身后,发现了女孩衣服上印着的天竺葵,他肃然起劲,导致为刚才的行为让他开始懊悔;他没有选择回答前面的问题,而是要进行另一条攀谈:   “你信教?”

“你是说这个?”女孩摸着自己身后,由下至上,摸着摸着,看见几条指头魔术般的挂在了肩头,马聘又是惊得婴儿嘴吐出咸水,惊慌得问:“不管怎么样,你的手不可能这么长啊!”

“你说什么?”女孩不耐烦的转过身去。

两个人一起望见了一位老妇人,瞧起来不怎么正经,两人甚至因为她褴褛的衣衫不忍直视的想回到子宫。

“回去吧!”

“那里腥湿难当,我不要。”女孩讲道。“让开!”

老妇人讲:“我摸了你,你就得给我钱,孩子!不然的话我就要用语言来告知世界是谁你真实的母亲。”

“快跑,猫到了!”马聘已从左上方窜出。

   “猫平日里以尖酸刻薄狡猾多端著称跟着它暂且可以帮我们脱离这一方险境。”马聘仗着一双好鞋,好脚,两条好腿,自如轻快地飞奔在路面。女孩默不作声喘息跟随,猫的尾巴有时会像草一样随风舞动一番,风大点的话更是没羞没臊的亮出挑逗人的步伐。女孩没出息,跟着猫尾巴的节奏时不时的把胸罩位置去调整一下,还伸手把裆部也拽一拽。

    猫的肛门部位是一幅名画的人物,供人们追随。

   “即便是万不得已有险恶来逼迫,猫的狡诈动作看起来还是有点露怯,像贼啊!强盗啊!被搜查后的嫖客啊!他们平时都奉猫为神,我在克罗地亚就养了很多猫。”猫的毛做成的毛笔,找一些地下书法家写上浩然正气的语句,或者写在皮肤上刻成纹身会让人五窍顿开,怡然自得的游走,不得性病,尽显猥琐本事。

“姑娘你跟好了逃出这些街道我们就可以散步去克罗地亚,你要知道找到一只这样正在奔跑中的猫并不是件易事!”马聘虔诚的跟在猫后方,女孩也不易,胸罩一会歪到那,一会歪到这,最后干脆扔了去。

结果不小心搭在了一位姑娘的肩上,女孩回头看到,那姑娘拿起她的胸罩深吸一口大喊:“谢谢你,我会好运的!那是马聘?你去克罗地亚?你如果还喜欢那些难以下咽的虫子的话,马老板一定会给你半价的!”

“好了,歇息一下吧!等等,你扔了胸罩吗?”马聘问女孩。

“是的我扔的远远地,那玩意儿影响我去目的地,你是光荣的神圣的,猫可以作证。”女孩玩弄着头发。

“你听着,这还不够半价,不过你要知道,这样已经很勇敢了。有时候有些人需要强奸,或者一些病毒携带者需要你乳奸他们,就算他们带了证明,你还是要照做,因为你暴漏了器官,既然暴漏了器官那就是义务,你看看远处那些银光闪闪身披铠甲的女士,她们真的很聪明,让人幻想起烂肉臭脓,而你这么危险,我小声说话,没有被那些母系护卫听见吧!”马聘把嘴靠过去到那女孩的耳朵。

“为了克罗地亚,我才是义务的,就当为了母爱。他们需要强奸,那你就等等我,而且我每天出门都带着病毒证明防伪设备,你别怕。”女孩深情的望望他。

“这种表现会打动神的,就像卫星一样,还能引起潮汐,让那些自贱的女人没了月经!”马聘对天狠狠说道。

“出发,克罗地亚。”

“出发,克罗地亚。”

这里一辈又一辈的人们对这没有丝毫波澜的城市已经厌倦,有个公园叫做“海”,对,就是那个有鲸鱼的海。至于为什么起名叫“海”,倒没什么具体目的,每天太阳正红的时候,人们就前呼后拥挤进公园,进行一项非常大众的消遣动作——画圆。

公园一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要不怎么会没有卫生间。也不是因为一些了“丽思”啊!“给”啊!来扰乱风气,只是老有一些中年人会打着领带来教唆小孩,做出一些抚摸生殖器的动作,以前一些小孩就因此事患病,因为没有厕所就地撒尿,那些打领带的中年人,因为肺部免疫力极低,所以尿液气化后其中尿酸成分会他他们肺部刺痒难忍加速细胞老化循环报应。

公园在城市的中央,四周一圈是人行道,中间是所有部分都是流沙铺成的园心,人们问:画圆怎么画?简单你可以用只木棍,也可以用脚或者用手,都行怎么方便怎么来,关键这一动作,被创建者命名为“禅意运动。”很多各种佛的追随者们都来了,也有一些人,他们有单亲家庭的,有刚被释放的强奸犯,少年犯,白领,广告安装工,退休警察,王朔的读者。这里面王朔的读者最有意思,他们很贫但运动起来一天不吭声,啃个饼子就来公园,但是都很让人讨厌,他们不画圆,只画一种断了腿的鹤,讨厌至极。公园接到投诉说是王朔的读者干扰他人修行,公园给予警告后,他们依然无动于衷,没有办法就向城市文明纠察队报案;“喂,纠察大队,我是“海”公园治安办的,这里王朔的读者扰乱文明气氛,你们过来看看。”电话挂了,不一会就来了人,打头来的应该是队长,气势汹汹得问:“你们是王朔的读者是吧!”那几位青年很自在的回应着。“给我取水枪去!”哎呀,四下连人带马都跑完了,纠察队聪明,水枪有那么吓人吗!是患病小孩的尿!所以王朔的读者发誓见打领带的中年男子就打,还把患病小孩的尿吸入注射器,注射给他们,他们哀嚎着,被警察大骂活该,怕传染。

画圆本质是一种保健运动,可是随着人们对这运动的成熟掌握也同时带来了周边经济效应,而且有些现象极其糟糕,像一些稀有树木被乱砍乱伐,这就很痛心。因为大部分画圆“健将”决定用木棍来画,木头与有温度的有机体长年累月的交媾摩擦,滋润养人实乃一件乐事,于是他们手里的棍子品种也自然多了起来;红酸枝,老山檀,黑酸枝,水曲柳,柚木,黄花梨什么的,这叫一些怯雷的者人看见着实生气:遭雷劈的,好树全在这被糟践了,我们能说话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你好,小伙子!哎! “

“啊?“马聘朦胧间,身体右侧传递出一股新鲜汗液的味道,而且刚刚恢复知觉的两手好像还抱着一种温热的物体,他确定手掌的存在,便使劲摸了两下此物。

“你还摸呐?小伙子,你睁眼看看。“

马聘被这烈性语气顿时唤醒,朝右一看,惊直了颈椎,擦了擦嘴角擅凉的口水。“你是破烂绅士。“他惊讶看着右侧刚才一直供他倚睡的异国女郎,正在这时候,车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像是在缓和尴尬气氛,马聘在道歉的同时也觉得脚下裂出了很多能容进一条泰坦蟒的缝隙,”女士,我由于晚上加班,你懂得,所以您别生气,不知道你是否成家了。“马聘连说代问。

“没关系,没关系,但是你知道吗?你很特别。“那位异国女郎对他说着。

“怎么特别?“

“你的眼睛和我颜色一样。“

“红色,我的比你红啊!我的是大红色,你的是咖啡的颜色。“

“没关系,颜色即将沦陷。“

“即将沦陷!”马聘问。

“对。”

马聘想这算什么暗示,他低头望着脚下的这些缝隙,一转眼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钻了进去,有几个人嫌累赘竟脱掉了裤子,他们高喊:“反正看不见脸。”他们都已丢掉了羞涩,满怀苦累求夹缝生存;裂缝边缘还挂着一点皮肉,痛感早已与他们别离。

“别淌水。”夹缝里的人颤巍巍的喊。

马聘一把拽住“痛感”的黄头发,喊了声“滚!”。

行程结束,一扇杂货店的门朝马聘一人敞开。

路好像也为他一人铺设。

“嗨,你等等!”马聘后头望着,原来还是那位异域女郎,左侧胳膊上的属于他的口水印记开始变换着各种造型,“你看,情况属实,你的眼睛颜色还未沦陷。”女郎说完挤出笑容。

“没关系,我的听觉和嗅觉依然工作正常,如果去选择做一个残疾人的话,我会选择当盲人,聋哑人的话,耳朵和嘴生理结构上呈并联属性,如果说非要选择一项,我想让我足足睡够一年也未必有好的答案。”马聘低头讲道。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依然是盲人,是一名半盲,不是你视网膜成像的那一面,你试试看。你还没发现吗?”女郎脸色由微红渐蓝。

“是真没有。”马聘回答。

“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由你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什么人?”

“你正在经历一次戏剧,你的一生都是戏,你自以为是,像呕吐物一般,你凭什么在汽车上殴打“痛感”!就算它死了,没人帮你叫苦叫累,不久你两眼一闭,便又与它相会,见着他先别想着亲爱,像你那些老朋友。他满嘴状告,然会有另一位“痛感”来拥抱你,到那时你会赞叹它的气力如此之大,让滚烫的铁水由鼻孔浇入脑壳。“如此狰狞的脸,他还是头一次见。

“就这个人?“马聘手指瞄准下面。

“好了好了。“咱们边走边聊,马聘向前直了直路,示意让她同行。”我想请你来我寒舍做客。“马聘从岸边把船退进水,跳上去,狠狠划了一桨。

“把苹果靠紧嘴唇才能决定咀嚼。我喜欢邀请!“女郎和夏天的风是那么的相近,不过那花园里的丝丝粪气别来骚扰就好了。

不过两只烟的功夫,大雨已经走到了家门口,马聘一直在路上思考着一种迎宾的架势,但是总是想到吃鱼。

“可以了吗?女郎。“

“恩,我决定入门。“

呲呀推开门,供马聘独居的屋子到处散落着泄了气的皮球和过时的漫画,同一款式的裤子他可以同时购得好多条,简单大方,绝不迎合日新月异那两位姑娘。马聘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女郎屁股则落在床上;这种节骨眼谁都会懈怠陌生异性之间的的那种交际准则。

“说罢,你有礼物吗?如果没有我来准备。“女郎说。

“我想得到你的拥抱。“马聘说。

“可以,但是需要一个前提条件,你需要接受。“女郎抱着双臂说,”你看。“

在马聘面前摊开的是一堆白色粉末。马聘立即起了反应讲:“这些东西属于硬性的还是软性的。“

“朋友,硬性的是玻璃碴子,这是软的能吸进鼻子。“女郎挑起眉毛,把粉末推近马聘的嘴前。

“太好了……不对,你怎么还会有这种习惯?“马聘发出挺拔的质疑。

“怎么了,你不行?我要你吸!“

封印于远古馋虫们开始被唤醒。

“不好。“

“要你吸。”

“不!!!”马聘做出强烈的挣扎。不知过了多久,马聘在自己床上醒来,看见女郎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

他举起拳头砸向她,可此时不知谁念了淘气城堡的咒语,尽然每一拳都能换来女郎的笑容,随着笑容发出声音,房间却越来越挤。

越来越挤。越来越挤。

红的绿的,直的细的。

直到这个放了玻璃柜且柔弱而密实的橡胶空间,不断收缩发出“咔,咔”的爆裂声。

“妈!!!”一位酗饱酒的蚯蚓甩头咆哮而出。

“我叫克罗地亚。”

 

一束雷在它耳边炸响,起初毫不做声的雨点现在也逐渐密集起来,不知大地被湿到什么程度,和一只被截断的蚯蚓相比呢?

这只鹤不知有多么不小心竟然摔断了一只腿,它说:“我还能有10年功夫用剩下的这条腿练习走路。”它的伙伴一只灰鹤在它身后扫它的兴:“可目前你最多活九年。”它把断腿嵌在嘴里:“我把断腿埋在土里,让土地消化给整片大地。”他的伙伴惊讶一番后,帮他刨了坑又捕了许多鱼和虫子,“你等等,在埋之前我去把族里的人都叫来,这是种事件。”它的伙伴说。

第二天族里的鹤都来了,赤颈鹤灰鹤丹顶鹤白枕鹤白鹤沙丘鹤白头鹤美洲鹤澳洲鹤黑颈鹤肉垂鹤等同族兄弟姐妹们。

“今天我们的朋友,就是它。“说着把长嘴指向它的脸,”小心点别戳着我的眼睛。“断腿鹤说,”人类的传说讲我们鹤死了,是看不见尸体的。我们对整个世界来讲是可以鲜活的神迹,为此人类都不能单一依靠唯物主义来与我们共处,可是就在今天,我们的,这位伙伴,它确要将一条腿献给大地。“灰鹤嘴里衔着断腿目光炯炯,有些远处的鹤看见它嘴里的玩意儿,自己的腿也感到隐隐作痛。

“断腿看起来更像个树枝。“一只未成年的鹤说。

“我们就来见证这伟大的时刻,今天将是它成圣的契机,我们为他大声欢呼吧。“

 断腿鹤把那根冰冷的残肢放进土坑,全场的仪式气息由它向下低头的速度来控制,它神气暴溢。

瞬间它眼下的鹤群都冲向土坑附近,所有鹤都张开嘴把土一缕一缕的埋进坑直到填平。目前它是这片水域最为辉煌的人,鹤群们用长嘴尖把鱼扔向天,俊逸地让鱼由惯性滑进它们的食道。晚上也有几只思慕风流的欲鹤,它们为爱在今晚开了闸,粘腻地滚进了这举天大庆。

鹤鸣于九皋。

 

“你看,这群鹤怎么这么喜庆,感觉像那只鹤被神仙选拔走了似得。“

  一片荒原上的两颗百岁树,被风带起卑微的抚摸。

其中一颗树身上有口干涸的洞但毫不阻挠树叶沙沙不休!

“你真幽默,你刚才的形容让神话离我们好近,应该是被哪个鬼魂拽着翅膀西去了吧!”

“刚才那只鹤倜傥地把他那根烧火棍儿埋进土,我想旁边的那些美味的罂粟吃了这口荤腥会被烧死的!”

 “我想去保卫那片罂粟田,那片罂粟就像你,妩媚妖娆,让全宇宙生物轻而易举的上瘾,近乎一种残忍程度,但我只想拿起我的自私去品味,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份妖娆被他人无意的糟践。我们一起走吧!你看着,这是一次示爱。”

“这是哪里?”疑问的起点与断腿灰鹤只有五厘米的厚度。距离的冰冷体现在触及物的横截面上,但是问题的幼稚足够挑逗答案。

 这条沟壑,这些无名的印记,如果你没有探知的渴望是不会去趴向前去观望的。这里经过了孤寂,难耐。痛痒折磨与它们的被无私孕育过的生命结构完美契合。

“我也想知道,但是要切记,神圣的行为仅仅用代价这个词都形容不来的,这个过程是艰辛的,会用碳来充饥,泥来解渴,宝贝你看见我身上的这个洞了吗?旅程会把洞撑的越过整个直径,越来越干,最后枯竭而死。”

“那样我也很疼,我要生生折断我自己。”

“不可能,我提出要去保护罂粟田的意义这就要出来;到那时候,那片田足以让你愉悦到寿终,我们是自动给养的动物,从坠地开始我们的嘴就一直打开着,想体会咬合的感觉,连这种梦都做不出来。我现在从心底出发就是为了把你献给诱惑,当你跳进狂喜的峡谷,一定看着我慢慢的由灰到暗。”

“这条路好远,我怕你为了我会被好奇团团包围,你的洞里会被填满垃圾,我的身上被挂满赋予祈福的坠物,当风吹过,我们只能怀旧了。”

 风停语尽,马聘走到树下,望着地上一些新鲜的树叶,身后涌来童年馈赠的回忆,我走时它们那么壮,现在依然这么壮。

 

这棵树的洞装满了马聘在此之前所有的忿忿不平,喜怒哀乐。他仰着头倒在树干上,两手紧紧扣住环裂的树皮,如他的过往那么值得存在和怀念,树的高大仅仅停留在他还未完整发育的时候,那时的他经常仰着头,密集的树叶为他遮风挡雨。

 两棵树对他没有一丝所图,但是初夏的假期载着他的满心愉悦又来到这里,他依然想试试小时候雷雨天气时他把头探进树洞所倾吐的快感。

说来可笑,现在回顾起来那样做竟然是孕育着危险。

马聘翻过身半蹲把脸朝向树洞,他本是想编造些疯狂的事,但是从小老实所带来了现在的词穷,他十分想把成长的成绩公布于众,但是声带打了节天旋地转,焦急的把苍白分出十二等份。

远处一位直筒粉裙女孩朝树的方向走来。在太阳下她的肉像白银,蛮横的揪着视神经。马聘抬头开始眺望,女孩慢慢往过来移动着,随着与他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清晰,马聘突然把脸侧过去,侧脸十分丑陋的他竟然期待用一个瞬间就能把这个女孩把距离拉近。他回过头,女孩在树荫的边界处站着。

“你过来啊,现在大中午是很热的。”马聘对女孩招招手说。

“你还没发出邀请呢。”女孩问声细语。

“这树是这片地的,不是我的。”

“那太阳呢?太阳并没有经过树的同意就朝它扔着烧红的刀子。”

“哈哈,树的无私与人类的娇弱体态。”马聘赞叹到。

“我在远处一直看着你。”女孩娇嗔的说。

“在太阳下?”

“对啊!我一边看着你一边撩拨着太阳的光弦。”

“你够浪漫的,不怕脱水?”

“所以我就过来了,但不是为你。为了大地,走近树荫。”女孩朝远处眨了下眼。

“你看见这树洞了吗?”

“嗯,怎么了?”

“这里有9855个我,很难得你的眼睛看起来像夜莺一样,你可以过来看看,这些“我”在吗?他们过怎么样?”马聘拔直脖子神采奕奕。

“我不是夜莺我倒是希望我是只不眨眼的猫头鹰,你不怕我看见些别的吗?”

“你只注意我就行!”

交谈完毕,女孩照着马聘说的那样让她过去看看树洞,她两手扶住树杆头部低向树洞,马聘以为她会摆出一个很郑重其事的动作,但是她毫无瑕疵的美貌的确敦实的掩盖住了特有的漫不经心。“这里面从横交错到处都是裂缝,裂缝里有干涸血迹。实在是难看啊!有几处稍微平坦的点的地方放着一些腐烂物,让人看了厌恶至极,有些地方甚至堆出了尖。”女孩对着洞直视。

“你快找我啊,我走来这里的时候,和你一样都撩拨过太阳。”

“9855个,我知道了,我再找。”女孩说,“好了好了,我看见了几个你。”

“你说说,你看见的我都怎么样。”男孩斜靠在树上说。

“首先他们都没有衣服了,但是我看见“你”,并没有害羞。他们看起来生命力极强,他们都有一个集体目标就是朝着大裂缝往里使劲钻着,裂缝口的石头茬子割得肉多疼啊,血就那么呲出来了,白花花的肉皮在口子边上堆着,没过一会其他的“你“抓紧抢食,不像是在饱食,而更像是在为了不让别人掠夺而不得已做出的措施。他们都在钻啊,钻啊,钻啊,钻啊。”女孩描述完,脑袋朝马聘偏过去。她刚把眼神放过来,马聘怒斥道:“你抓紧追踪,别顾别的。“

“这里有一个”你“他刚刚把衣服脱掉,在四处走动寻找着什么,我明白了,他在找裂缝大的地方,可惜都是那么狭小,为什么脱衣服我也明白了,那因为是与人体最没有组织关系的物质,不要也罢。他们一个个都锤头顿足,往缝子里扎猛子,这种时候你看;脏身子上就数流出的血最好看,可惜在这地方不一会红色就暗了下去,裂缝要是白的就好了,9855个你,他们毫无痛楚肆意卖弄着胆识,呵呵,有点可爱,有几个不动了我想已经死了。”女孩说罢,马聘有点气短的接道:“快说说哪几个死了?”

“有好几小堆尸体,有的半裸上边,有的半裸下边,有的确出奇的整洁,衣服风格都不一样,时间差的都比较大。”

马聘紧闭双眼置若罔闻,喉咙里的吞咽声音像打了声雷。

他希望那两滴涩雨在应有的孔洞里滑出,让女孩幸运的看到,向他投来同情。那样他会加倍承诺女孩的未来不会伤风之类的。

“你瞎了吗?”女孩问。

“不,我没有,如果瞎了的话,裂缝里的那些人越来越多的会失去方向和探知的勇气。”马聘反驳。

“在12点之前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是一个能够启发你冒险的故事。”马聘自感身渐透明。

“恩,你讲。”女孩对着树洞目不转睛,时不时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两声笑气,马聘的心往嘴里冲着,他担心从那缝子里挤出下一秒的他,不干不净,满身血污,讲不清,道不明。

马聘站端身姿,稳稳舌头开口道:“在克罗地亚的有一片湖,那里美得像天上圣女臭美用的化妆盒不下心打翻散落在凡间一般,凡是有人经过那里,他们的下巴总是连续好几个月脱臼着。但有趣的是那里没有什么奇珍异兽,只有一种动物——鹤。它们死后尸体从不见踪迹,它们可以载着灵魂飞入天界,可恶的是只有吞过某种毒药的人才能被下通牒享受旅程。它们清高,孤傲;有时候连地球都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里的雨比蜂蜜还要蛰嘴,白云厚实地可以承重一条吊床,水质丰富,湖里畅游的肥鱼几生几世在这里轮回被鹤群共享,那片湖死亡和水都是彩色的。”

“恩,快看又死了一个你。”女孩打岔道。

“一天中午一只灰鹤的腿断了,他拿出一股硬派作风把断腿嵌在了嘴里,就那样嵌了一整天包括无聊的夜晚。第二天在湖边的湿漉漉地空地上,天一亮就聚集了各个种族的鹤,天放着溢彩,难道不小心的圣女又打翻了化妆盒吗?群鹤叽叽渣渣,它们的叫声实在是一种生命机体的严重缺陷,难听至极,各个嘴里都有一把尖刺,或者它们已经耳膜穿孔。在鹤群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稍微有点起伏的坡度上威风凛凛的站着两只灰鹤,其中一只就是那只断腿鹤,在另一只鹤的号召下,群鹤起舞欢庆着断腿灰鹤把自己的断腿埋进了土坑了,之后鹤群蜂拥而至,土坡上每只家伙都用嘴把坑填满踩实,场面甚是惊悚。但对它们来说是一种究极意义的壮举,关于死亡;鹤只有在全尸的情况下落地就化。可是这灰鹤,竟然大方的把自己的断腿埋进了土坑,他不在完整。大地有时更像个有毒瘾的勤劳母亲,不管什么她都会去瓦解吸收,滋养众生。”

天转阴,起了风。 

马聘缓口气看看女孩,接着说道:”在埋断腿的旁边,嘿嘿!就是一片罂粟田。”

“啊!”女孩张大嘴,就和经过了那片湖的人一样,“罂粟!”女孩被这两个字眼看就牵绊住了。

“对啊!那片罂粟被鹤那神圣的断腿推送营养,那滋味还了得!”马聘大叫着。

“现在怎么办呢!”女孩已经感受到了某种距离。

“我们去消化消化那片田吧!”

“那片田到底在哪?”

“咣”一声惊雷,送给了树下正在畅谈准备品味麻醉的一男一女。

“在哪呢?”女孩问。

马聘低头瞧着脚下的高级球鞋笑道:“克罗地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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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