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

      过往既然是云烟那一定颜色是灰的，不能很好分清，尤其是对于爱抽烟的人来说。

       抽烟是一种有百害无一宜的事情，但是这种东西对于人来讲，实在公平的一塌糊涂，电视里都播过公园里的大猩猩捡着游客烟头玩命嘬的新闻，我能想象那烟碱啊！尼古丁之类的东西在肺泡里翻天闹地，直到把肺叶完全填满，大大的降低了尘埃的占有度；没错！人都是自找的，处于本能来讲，要延续生命，需要的是吃饭喝水，鼓足劲，挣钱，生孩子。

那么香烟处于什么位置。

       以前有个文学家就是为了写一部小说，一晚上好多包烟，就这样走过很多年。小说写完了，人也熬完了，老婆孩子哭完了，烟税却一点一点增高，品种繁多，设计精巧，邪恶之火越烧越旺。

      有个人叫赵刚，很孝顺，小时候就经常偷爷爷的烟给爸爸抽，爸爸接过来开怀大笑，抚摸他的头。一次正在赵刚正在投入与爸爸的温润传情之中，脸无意转向电视屏幕，里面正在上演着藏传佛教灌顶仪式，十分肃穆、庄重，他看着电视里的那位圣贤，急忙把爸爸的手稳住在自己头顶，脸颊慢慢淌下两行泪。

       爸爸是他的圣贤，大德，每天都有不拥挤的灌顶。

       烟霞。烟霭。烟岚。烟鬟。

       冒烟。硝烟。烟囱。烟雾。烟波。烟火。烟尘。

      烟是一种肥胖的气，你看！在一团熊熊大火中，你去即刻浇灭，马上就有一团浓烟升起。那是一种力量，粗糙的坚韧，直到消散，救火队员才会回家抱小孩。

      赵刚觉得爸爸抽烟是一种极有张力的表现，爸爸没钱，但是冒烟有动作，而且点烟绝不是靠打火机，是一种内火，一种胸襟。赵刚深呼吸，他知道承载氧气的地方是肺脏，但是烟草点燃闻起来那么呛人苦涩，爸爸确依然能往肺里深吸，这是什么，是神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爸爸浑身都有使不完气力，吞着苦涩，建起家庭的壁堡”

       人们一直以为烟草最早是美洲传过来的，考古后发现，人类还没有处于原始社会时。烟草就已经在美洲居民那里普遍吸饮了，那时，人们正在寻找食物中，无意采下一片植物叶子，放在嘴里就那样嚼了起来，口感极其刺激，同时也补充了体力，还提神。久而久之就吃上了瘾。

       爸爸善于就着苦难下饭，下雨就没见他打过伞；还常说雨天抽烟最舒服。

       赵刚家的重担到底有多重？年轻的赵刚觉得这都不是问题，爸爸的那副好肺才最要紧，爸爸是他生命的舵手，能上天也能潜海。

       人们总是在感叹生存波折的时候都用“水好深”来形容。赵刚自豪，他有个铁肺好父亲。肺承载着气魄，你们看那潜艇，里面不管塞了多少部件或者杂七杂八的人，潜艇潜入海中都依然稳如坚石，无视暗流、风浪。

       赵刚十分想拍一张爸爸叼着烟站在海岸的照片，威风凛凛伴着巨人般的沉默。

      《素问·五藏生成》说：“诸气者，皆属于肺。”

       爸爸总是沉默，憋着，在生活跌宕的汪洋里带着他和妈妈畅游，一个屁都不放，肺活量好大，大的惊人，很少换气。香烟是唯一的营养，夏夜在阳台，暖风袭过；赵刚问爸爸：“您怎么还不睡呢！”爸爸回答说：“你和妈妈先睡，我来看看明天有没有雨。”对！爸爸不怯风浪，而赵刚和妈妈则娇弱怜人，其实肺叶柔嫩，不耐寒热燥湿诸邪之侵。

       还有几个月就父亲节了，赵刚十分想给爸爸买一整条烟，他见过那种好烟，就是红烟盒上有根柱子的那种。父亲节，赵刚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纪念父亲这种使命的神圣高度；他考虑是不是应该趁着夜色浓稠时把烟放在爸爸的枕头边，等爸爸一大早醒来，心脏就能即刻浸满白砂糖。同时也向全世界耕种幸福基业的父亲们致敬，一定要多多抽烟哦！

       赵刚认定自己是渺小的，不管多么体贴父亲，都是不够的！即使奉献再多的尊敬也只是口水涂在撑天巨柱的脚下，起不到任何作用，更别提温暖。

       温暖？只有伟大的位于太阳系的中心天体——太阳哥哥！

      “太阳大哥哥以后我爸爸就靠你了，你也很累我知道，爸爸的头发都被你晒白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会怪你，很难想象我和妈妈没有你，我们的生活阴暗寂寞，我会更自责，甚至自杀。我最近才知道，拿着放大镜把你射出来的光一凝聚就能给爸爸点烟，好伟大！爸爸总是目视前方，我想他还没有发现这一事实吧！嘘~~~！别告诉他，我会帮你转达的。“

       在一年中太阳哥哥最清醒、精力最充沛的时候，爸爸的汗水经常滴在赵刚头上，肺为水之上源，流那么多汗，肺就不好使了，溶不了烟气就使不出劲。

       但是！

       但是！ 

       时刻醒悟的赵刚想大喊！

      “爸爸你不要骗我们了，你私自吞下辛苦，像一头乳牛，吃着苦草，却不厌其烦的带着微笑向我和妈妈喷射奶水。我明白我和妈妈才是您的肺叶，没有我们您就不会呼吸，不能呼吸的话，就会靠向死亡。我不能让您离去，您还没有完整的体会灵魂甜度。您是神话，是英雄，是拓宽我人生永恒大道的巨人，是斩杀天敌的武士，抽烟吧！继续抽烟吧！使劲抽吧！玩命抽吧！只有看着您能好好抽烟，我们才能安心。铁肺男人，我的好父亲，妈妈的好老公，合格的老烟枪。”

      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在窍为鼻，在志为忧，在液为涕。

       每个家庭都有一首雄壮的战斗进行曲，赵刚的父亲无疑是那位最飒爽的指挥家，他家的演奏曲风强壮有力，音量巨大，和声婉转、优美，音乐响起极度扩张人的耳道，让人昂首高盼；就是味道闻起来有点呛人，有时是红双喜，有时是大前门，有时是已经出了油的牡丹，看渠道吧！有时也能便宜抽上小国家版本的万宝路。

      “赵行水，你儿子以后咋打算呢？” 

     “不知道，看着办呗！这孩子刚生出来脑子就跟过期罐头似得，不知道，不知道。“赵行水抽着烟盯着褐色的天花板回答道。